骑行天下

标题: 带着心儿去流浪——云南行记之一 [打印本页]

作者: 所_以    时间: 2008-2-1 09:56
标题: 带着心儿去流浪——云南行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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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决定再走云南,行期的确定,出乎意料的快。
我原本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随时可以开始,亦随时可以结束,一切如此。

当大包小包背肩,飞机徐徐起飞的那一刻,心里隐隐有些作痛,忽生不舍,
不舍这座城和城里的这些人和事!
又一次独自远行,又一次离别。
再见,深圳!
再见,我亲爱的朋友们!

通过薄薄的云层,看到五光十色、车流如织的昆明城。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来这儿了,不禁又勾起02年与阿飞、山海笑和荧火、飘摇的那段经历来…… 一眨眼,4年过去了,那些当年的老朋友们,你们都还好吗?

迎面吹来的一阵寒风,把我从回忆中又拉到现实。也顾不上欣赏昆明美丽的夜色,搭上公交我立即赶往最近的窑口汽车站,打算乘晚上的班车去中甸。但还是晚了一步,只好改乘次日一大清早的高快前往。
就近在汽车站附近溜了好些圈,才找了间最便宜的旅馆住下,反正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包着睡袋也就打发了。

清早起床,退房。
在路边吃了一份砂锅粉,赶到车站时间刚刚好。
安顿好大小背包,找了个靠前的座位等着发车。比车票预定的时间稍稍晚了些,不过也无所谓了,靠着车窗,静静的欣赏沿途景色,或小眯一会儿,间或给朋友们发个短信,又或者看一看大巴上播映的DVD碟,旅程的第一天就在车上渡过。

到达中甸已是晚上了,赶紧打电话给早已在此等侯的朋友Y,我穿着短袖和一件外套在飘飘洒洒的风雪中等待,心里却温暖如春。
老朋友异乡重遇,自有说不完的心里话儿,当日我们通夜深聊,何时睡去亦不知不觉。

香格里拉

赶紧从大包里翻出羽绒服穿上,这才敢出门。
中甸即为现在的香格里拉,是迪庆中甸的藏语,为“心中的日月”之意,它是藏民心目中的理想生活环境和至高至尚的境界。雪山环绕之间,分布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草甸和坝子,它们是迪庆各族人民生息繁衍的地方,土地肥沃,牛马成群。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有静谧的湖水、神圣的寺院、淳朴的康巴人,一切都如人们梦想中的伊甸园——香格里拉。
因为季节的缘故,现在草坝子上偶尔有些觅食的牦牛外,和远处皑皑的雪山外,这个时候基本上看不到什么特别惊喜的景色。
而我喜欢的,正是这种荒芜的苍凉之美。
寂静、沉稳,却又富于生机!







这些年,我也走过了不少的地方,看过了不少的美丽风光。
越走,越觉得,风景再美丽其实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行走的经历和经历时自己所怀有的心绪。
所以我喜欢一个人独行,自己的心绪只有自己一个人能懂。
至于走往哪里,需要怎样的遇见,看怎样的风景,以怎样的心情,这都不重要
我不喜欢功略,心之所向,行之所至,则足矣。
我也不太喜欢照像,因为即使拍得再美的风景照,也不过只是当时一个角落的一种复制,最美的感动,永远只能留在心底!



现在这里一年之中商家最最惨淡的淡季,于我却不然,闲闲逛逛的晃荡了几天,偶尔遇上些游客也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旅行团,匆匆的来,购完物又匆匆的走,他们不曾真正的解读它一如他们也不需要去解读它一样。
青石板的街道也叫四方街,商铺林立,四处传来悠远嘹亮的藏歌,叫卖声和还价声不断……寂静的高原上,这是一座热闹的城。

距县城5公里有康区有名的大寺院之一:松赞林寺,又称归化寺。 是云南省规模最大的藏传佛教寺院,有“小布达拉宫”的美誉。 虽然早已有所耳闻,但最后也未能去成。现在想起,其实是自己内心有意避开的,当年在西藏,我跟随藏民朋友们一起转桑耶、青朴、萨迦的那种虔诚和真挚既然今日已经不复,也许避开才是最好的方式。
与其让我违心的装腔作势倒不如安静的走开。

因为个人原因,Y最终决定此次不和我一起进雨崩村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最精彩的故事,我能理解Y:有时候,不爱一个人比爱一个人更痛苦。一个女人要爱一个人到什么程度才会这么不远万里不辞辛苦的跋山涉水的去探望一个心里根本不爱你的人呢?爱多一分,痛多一分,见多一些,也不过只是痛更多一些。
这个季节已经没有游人进雨崩了,在Y的极力帮助下,总算联系到了雨崩小学的校长阿茸老师结伴同行。



[ 本帖最后由 所_以 于 2008-2-1 12:19 编辑 ]
作者: 彬彬    时间: 2008-2-1 10:32
好羡慕啊~~~也很好的文章,支持一个下
作者: 1+1=3    时间: 2008-2-1 10:32
顶!心之所向,行之所至,则足矣。
作者: 海狼    时间: 2008-2-1 10:48
精彩
作者: 古董    时间: 2008-2-1 23:09
许巍——孤独的自由者
作者: 所_以    时间: 2008-2-4 21:40
标题: 带着心儿去流浪——云南行记之二
德钦
  
  阿茸老师还带了本学期前去雨崩小学支教的志愿者-----小S老师一起,第一次在车站见到这个有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的小姑娘,我就打心眼里喜欢。果不其然,四个小时的车程,我俩一见如故很快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她很真心的认了我做姐姐,我则很亲呢的称她为丫头。
  

  
  当班车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地翻过雨雪飘扬的白马雪山娅口时,我再一次想起Y,那个为心中所爱固执坚守的女子,赶紧拔通她的电话告诉她这里正是大雪纷扬,她在那头有些遗憾,又有几分兴奋,就是感觉不出有悲伤,但我知道这样坚强的女子是那种即使心中有泪也不会哭于人前的,她之不被那个人所爱并不是她不可爱,只是那个人不爱她,仅此而已。
  
   
  车到德钦县城,天色已入黑。在阿茸老师的安排下,找了家旅馆住下,吃过简单的饭菜,我和小S就在县城的街道逛了逛,买了些路上的零食和生活用品之类的,我们又洗了个头才回旅馆。
  
   
  小S有每天记日记的习惯,不管多晚都不耽搁,也正是因为有这种韧性她才能舍弃医生的好职业来到这穷乡僻壤的藏区当志愿者的。记得我02年曾在泸沽湖的温泉乡认识的那个广州的支教女孩,她曾不无玩笑的说支教需要具有“三失”精神:失忆、失业和失恋!我曾以为小S也会是一个有很多故事的人,相处久了,才知道她并非我想象中的那样复杂,发现这点以后,我心里不无惭愧,人难道都是这样,自己经历越多?也会条件反射的认为别人也会与你一样?故事不一样,结局当然也不会一样。自以为是的所谓的惯性思维,其实也不过是自己繁复心理的一种借口罢了。
  
明永
  
一个白天下来,阿茸老师在县城如串亲戚一样遇到了许多的相识,亲热的攀谈与聊着,似乎已经忘却了我们的存在,也都没有要启程的意思,我和小S绕着小小的城区转了不下十圈了,中午吃了一顿新鲜美味的酸辣鱼,(这几天都没顾上好好吃,可让我逮着机会解馋了,呵呵!后来证明,此次FB是非常之及时而且必要的,因为在进入雨崩村以后的日子里,非但没有吃过一顿好的甚至连吃饱都成了很大问题呀~~~)
黄昏的时候,在我们一再催促下,拦了一辆去明永的班车。
行驶在巅跛的土路上,窗外是湛蓝深遂得不见边际的浩瀚天空,将头伸出去,尽情地感受这宁静的高原和呼啸的山风,心里顿生出一种幸福来:远离城市的喧嚣、褪去应付为生存而不得不笑脸相对的人和事,我为自己内心里这种简单的幸福而感动……
下面就是滚滚的澜沧江水,原来这条窄窄的土路就开凿在靠江的峭壁之上,此时我想起一个人:他虽然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离开那些可爱的孩子们远去,他也曾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的奔走过无数次,他高尚而纯洁的品格至今还感动着世人,而我也仍然和当地的村民们一样深信他的灵魂还在守护着这片神圣的土地!其实他从来就未曾想过用自己的行为来谋取什么,他生前甚至从来都不接受任何媒体的报导更别说是宣传了,他默默的来又这样的默默的走了,也许他想要的,只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平静的安宁,他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件自己喜欢又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
  
我不知道是否所有人都能理解这个年轻人,我曾试图在城市里与身边的同事和朋友们聊起过类似的话题,那些整天忙碌在钢筋水泥的所谓白领们却总是不引为然,他们只关心自己腰包的钱什么时候能鼓起来?挤破了脑袋想什么时候升职?费尽了心思去巴结和讨好恋人,当然,我不能说他们这样就是不对,毕竟生活有太多的不可预知性。但他们那样不屑的表情和怀疑的眼神却着实激怒了我,这真是一个怪圈:城里的人,总是因为拥有太多而想着拥有更多而陷入欲望里不能自拔;反之,在这样偏远山村过得简单而朴实的人们却从来不会因为他们拥有太少而心生不满或怨恨。城里的人不相信是因为他们从来不曾走出自己精心围垒的欲望城堡,他们总是有太多的概念、太多的预设和太多的顾忌,而偏偏舍弃了本来最值得珍惜的感觉和真情,如果他们也能卸下伪装的面具,以真诚之心来到这蓝天这高原这江水这纯真的人儿们中间,或许他们会有所感悟,或许什么也不会有?
那,只有天知道了。
阿茸老师将我们安排在他明永村的表妹家里,然后就匆匆赶往隔壁乡的一位老师家去喝喜酒。我们当晚就约好在他表妹家里帮忙的青木次里明早带我们去看明永冰川。
马骅希望小学就在村口,是一座三层楼的新砖房,由上海邮电学院出资捐建。听村里人说现在的小邱老师跟马骅是同一所学校的校友呢,我和小S还是摸黑去和他打了个招呼才睡。
   
明永冰川
  
明永冰川,藏语称“明永恰”,座落在卡格博峰下,离澜沧江面仅800多米,是世界上少见的低纬度、低海拔季风海洋性现代冰川。她是卡格博雪山的一条神经,一条从海拔5500~伸到海拔2700米的特殊的冰川,是天与地相连的神经。。我们一大早背着食物和水出发,因为是淡季售票处都没有开门,所以无所谓逃票我们就顺利的进入了林区。今年秋季来得晚,还可以偶尔看到几朵傲立在寒风中的格桑花儿,沿着栈道才走不远,就是原始森林,满山古树参天,有时还可听见清脆的鸟叫声。越往上积雪越厚,走了两个多小时,最后才到了冰川上。冰川旁有一寺院,寺内酥油灯永不熄灭。青木要进去行礼,我和小S则举着相机开始抓拍冰山薄雾间只露出了尖尖峰顶的卡瓦格博。休息一会儿后,从寺庙后面再往上还有搭建的观景台,冰雪虽已没过鞋面了,我们仍然坚持要继续往上。中途,青木突然在一堆石块前停下来,然后双脚跪地结结实实的磕头三个头,等她虔诚的拜完,起身后她这才跟我们解释说,这就是她为自己死去妈妈的魂灵建造的归属地,所以每次经过的时候她都要拜祭妈妈跟妈妈说说自己的心里话,看到小姑娘不无悲伤却又坚强的表情,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上前鞠了三个躬,希望青木妈妈在天有灵,保佑她女儿一生平安幸福!
  
从冰川上下来,已经是傍晚时分。阿茸老师直到吃完晚饭也还没有回来,后来听村里的乡亲们说今天村里去德钦又有辆班车翻车了,村里有三个女人因此而丧生,阿茸老师和村民们一起去吊丧了。又是那条窄窄的悬崖公路和那条汹涌的大江,每年它夺走的生命早已不计其数,还好藏民们都是天生的藏传佛教徒,他们坚信人有前生和来世,相信地狱和天堂,相信善恶有报的因果循环,而他们对于生死的概念比之我们这些无信仰的唯物论者其实要超脱得多。我突然觉得有信仰的人哪怕只是虚无信仰的人也比毫无任何信仰的人要活得简单幸福的多,他们没有那么的为什么,他们承受着命运和生命所给予的一切,安之若素.
  
明永、西当
  
阿茸老师还在村子里忙活着,我和小S不得不继续在此多停留一天。
学校里传来孩子们虽奶声奶气十足的晨读声,于是我俩决定就此在明永小学先实习一把在藏区当老师的感觉。小邱老师:原名邱家勇,安徽人,来自上海复旦历史系,他是马骅的学弟,也因为马骅事件,复旦现在已经与明永当地建立了对口支教的固定关系,学校每年都会在应届的毕业自愿者中为明永输送一名老师,小邱是第二任了,通过前些天的交流,我们已经混得相当熟稔了,这是个很腼腆的男生,自己也不过还是个孩子,看他带着那些小朋友们在高原的蓝球场上拼命奔跑和他们玩成一团儿乐成一块儿的样子,我心里无端的生出一种羡慕来,我自认自己不如他,更不如小S。
学校有一、二、三个年级,一年级由本地的藏族老师授课,二、三年级则全权由小邱负责,孩子们对老师显然都很是信任,课堂上随处可以听到孩子们“报告老师、报告老师”的话语,甚至连上厕所也必须报告请示,这样单纯可爱的孩子在如今的城市里已如稀世珍宝一般难得一见了,每天大量的电子信息、和媒体资讯充斥着他们小小的脑袋,他们聪明成熟得几乎与大人无异,智商甚至比上一代人还要出色得多。我不知道这是喜还是悲,当孩子变得不再像个孩子,我光想想都觉得很可怕。
  
上课的间隙,我和小S也相帮着回答一些学生的问题,直到午休时间到了,小邱老师要留我俩一起跟他吃饭时,我们才知道原来这里老师的一日三餐也必须由自己亲自来做的,于是我和小S马上卷起袖子,因为多年一个人在深圳的打工和四处的独旅生涯,我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虽然也说不上饭菜做得有多好,但手艺也还是说得过去的。就这样,由我主厨,小S当大副、小邱当二副,我们一起合作完成了一顿虽然不算丰盛但也足够可口的饭菜来,其间,有小朋友送来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本地梨,个儿小样儿也难看,可味道却是出奇的清甜。
  

  
吃过午饭,收拾好碗筷,又到下午开课的时间了,可能是从来没有在一堂课上同时见到这么多老师,孩子们古灵精怪的问题提了还真不少,弄得我们仨人好一阵忙乎……
傍晚时分,阿茸老师和乡里的教导主任一起出现在学校,我们才不得不跟小邱和可爱的小朋友们告别,随乘乡里的面包车赶往西当。
山路弯弯曲曲沿山势盘旋而上,到西当的时候正好遇到大活佛在讲经,看着不大的广场上挤满了从附近赶来的藏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一脸虔诚的专注神情,我和小S也放下了手中的相机站在人群之中静静的聆听……其实,我们什么也听不懂,但那一刻我们的心是随着那些抑扬顿挫的经文一起跳跃起伏的。
  

  

  
在西当小学的校长家里吃过晚餐后,阿茸老师将我们安顿在村里的旅馆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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